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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雜譬喻經》裡面有一個小故事,
是說北天竺有一木工很厲害,
他做出一個「木女」機器人,跟活人沒兩樣。
木工聽說南天竺有一畫師也很有名,
有心較量一下,
便招待畫師,用木女來誘惑他:

「畫師既至,便使木女行酒擎食從旦至夜,畫師不知謂是真女,欲心極盛念之不忘。…便前以手牽之,心念口言:『主人誑我,我當報之。』」

畫師以為木女是真人,被欺騙了感情,
於是想要報仇:

「於是畫師復作方便,即於壁上畫作己像,所著被服與身不異,以繩繫頸狀似絞死,…主人大怖便謂實死,即破戶入以刀斷繩。於是畫師從床下出,木師大羞。」

他畫了自己的自殺相,騙過了木工。
一人被騙一次,算是扯平了:

「二人相謂:『世人相誑惑,孰異於此?』時彼二人信知誑惑,各捨所親愛出家修道。」

最厲害的是結尾:
「世間虛幻,正如我們彼此欺騙一樣啊!」
兩人領悟了這一點,一同出家了。

××××××

這個故事,好像在其他文化中也有類似版本。
如《今昔物語》卷24「百濟川成和飛驒工比試技藝」:



同樣是一個木工和一個畫師的比賽,而且也是彼此互騙,
這些故事,是不是同源的呢?

在中國,類似故事的話,
首先想到的是《世說新語‧巧藝》:

「鍾會是荀濟北從舅,二人情好不協。荀有寶劍,可直百萬,常在母鍾夫人許。會善書,學荀手跡,作書與母取劍,仍竊去不還。荀勖知是鍾而無由得也,思所以報之。後鍾兄弟以千萬起一宅,始成,甚精麗,未得移住。荀極善畫,乃潛往畫鍾門堂,作太傅形象,衣冠狀貌如平生。二鍾入門,便大感慟,宅遂空廢。」

鍾會善於書法,寫信騙走了荀勖的寶劍;
荀勖善於繪畫,在鍾家偷畫鍾會父親鍾繇的圖像,
鍾家人睹相思人,宅遂空廢。

這3個故事,有什麼不同呢?
印度人比試技藝,就去出家了;
日本人比試技藝,就說好棒好棒;
只有中國人比試技藝,
是在互相害來害去。
結論可以這麼說嗎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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