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孔子說,我在15歲時決心踏入學問的道路,30歲獲得了自信,
40歲時已經無所畏懼,50歲時知道人的能力是有界限的,
60歲時不論聽到什麼都不會生氣了,
70歲時不論做什麼都既不會不努力,也不會過度了。」
這個,看得出來,是《論語》「吾十有五而志於學」這章吧!
同樣地,這裡是宮崎市定的解釋。
然後呢,看了我就生氣了!
為什麼?
「50歲時知道人的能力是有界限的」,
拜託!
像我們這種一般人,不是從高中數學開始,
就知道人的能力是有極限的嗎!
而且,「40歲時已經無所畏懼」,
唉,以我們這種俗人來說,40歲正是知道世間險惡的年紀。
「70歲時不論做什麼都既不會不努力,也不會過度了」,
70歲才人生才不會過度努力,也太後知後覺了吧。
這樣看來,孔子的「中年危機」實在也來得太慢了!
於是我跟我的助理×瑜說,你看這個,顯然孔子這種人就是變態。
她說:
「你根本超看不起儒家對不對XDDDDD
笑死我
老師
你是不是中年叛逆期」
××××××
看了宮崎本的解釋,會覺得怪怪的,
這是很正常的,因為我們習慣朱熹的解釋。
但話又說回來,
其實他這樣解釋,也沒辦法說他錯啊,
畢竟,
誰知道「不惑」是什麼不惑,「而立」又是立什麼?
前陣子買到《駁于連》,雖然是另一個角度,
但也談到類似的問題。
翻譯或解釋,到底要解釋到什麼程度?
〈齊物論〉「道未始有封」,
他譯成「現實本身沒有任何的分界」。
他覺得保留「道」不翻譯,是不負責任的作法。
但是解釋到最後,就只好像宮崎這樣,進入一種境界了。
××××××
不管怎樣,要說人生的路程,
我還是不欣賞「吾十有五而志於學」,不管他怎麼解釋。
道家還是比較好啊!
像《列子》說的:
「自吾之事夫子友若人也,三年之後,心不敢念是非,口不敢言利害,始得夫子一眄而已。
五年之後,心庚念是非,口庚言利害,夫子始一解顏而笑。
七年之後,從心之所念,庚無是非;從口之所言,庚無利害,夫子始一引吾并席而坐。
九年之後,橫心之所念,橫口之所言,亦不知我之是非利害歟,亦不知彼之是非利害歟;亦不知夫子之為我師,若人之為我友:內外進矣。」
一開始,人生多少還有一些糾結,
但是到了最後,把什麼都放下了,
連「你是誰」也忘了,而「我是誰」也忘了。
這才是對的。因為,周星馳也說過:
「記憶是痛苦的根源,你能不記得,算是福氣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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