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庸《天龍八部》，有一幕秦家寨與青城派在阿朱的聽香水榭打架，
王語嫣說：
「阿朱，秦家寨的五虎斷門刀，所失的只怕不止五招。
那一招『負子度河』和『重節守義』，姚當家的不知何以不用？」
五虎斷門刀，也是《鹿鼎記》裡茅十八的武功，以老虎的姿態動作為招術名稱。
負子度河？嗯？這典故出自《後漢書‧劉昆傳》：
「時縣連年火災，昆輒向火叩頭，多能降雨止風。…昆為政三年，仁化大行，虎皆負子度河。帝聞而異之。」
這位劉昆先生當官有一套，比馬總統還苦民所苦呢！
地方發生火災，他只要向火叩頭，就能滅火；
連虎媽媽都揹著小老虎渡河，離開他的轄區，不敢害人。
真的假的？磕頭就能滅火？
就discovery與國家地理頻道觀之，老虎搬小老虎都是用叼的，
「負子度河」，恐怕是無尾熊吧？
整個故事充滿唬爛的氣息。
當然，說不定老虎真的會負子度河，讓珍古德都大吃一驚。
說不定五虎斷門刀是實際存在的武功，
說不定真有「負子度河」這一招。
說不定下次颱風來，叫馬總統跪在花蓮長濱海邊磕頭，颱風就回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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讀古書，說來真是無用，
其實找一隻母老虎實驗一下就好了，
偏偏古人懶得做，我也懶得寫信給「流言終結者」節目，
只會在紙堆中考證。
《顏氏家訓》說：
「博士買驢，書券三紙，未有驢字。」
就是這種情形了。
有什麼用？
《儒林外史》裡馬二先生說得好：
「言寡尤，行寡悔」，這便是孔子的舉業；
但是本朝文章取士，孔子日日講「言寡尤，行寡悔」，哪個給你官做？
還好在最新的民國本朝，只要7.69分就能上大學。
只是現在的大學科系，十之八九都是職業取向、出路優先，
孔子也只能廢書長歎。
讀書人飽食終日、誠意正心、無所事事的好日子是一去不復返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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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說來還是有用的。
舉例來說吧，
卡神去北京看奧運，被中國遣返；
這時候讀書人就可以想出很好的新聞標題，遠勝不學無術的記者；
「冠蓋滿京華，斯人獨憔悴。」
出自杜甫〈夢李白〉。
是啊，這是個逢迎拍馬的年代，這就是本朝的舉業。
讀書有什麼用？
「言寡尤，行寡悔」沒意義，7.69分也沒關係，
只要會巴結，
「何必讀書，然後為學？」
讀書只會讓人體會「千秋萬歲名，寂寞身後事」的苦澀與不甘。
但是沒關係，
國家將亡之際，讀書人的處境都是艱難的；
只是，讀不讀書也不相干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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